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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汉墓帛画描绘的主题思想(马王堆一号汉墓帛画,以升仙思想为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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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有关学者对马王堆T形帛画研究的论述,构成解释学的视角,分析帛画研究过程其实是一种说明与理解的解释学过程。

学者们通过所获取的各种材料对帛画具体图像进行多角度的解释,得出来的结论是多元的;解释帛画名称、性质与主题思想的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经历着由整体到部分再到整体的循环。

具体图像的多元解释

为了理解帛画的整体性意义,必须对每一个具体的图像进行说明,而说明的方式是利用古代文献、现代考古及民族、民俗学等各种材料进行考订或比证。

任何一个图像的解释,都必须穿过了既有的材料,深入到图像的本原,将图像背后的意义显现出来,再经由一套语言文字与符号,去“建构”从材料中所获取的图像象征意义

因T形帛画内容诡异而丰富,为诸帛画之首,对帛画具体图像的解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诸家解释都对图像进行拆分,逐一考证每个图像可能表达的意义,给人们带来各种不同的认识。现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几组图像的研究成果来说明其解释的多元性。

帛画上部正中的人首蛇身图像,因其具有人、动物与神三种特征,是所有图像中最具诡异性的图像,有伏羲说、女娲说、烛龙说、黄帝说、太一说、羲和说、地母说、镇墓神说等。

帛画上部描绘太阳、金鸟和枝叶间隐约的八个小圆点,是关于日的神话,有十日说、九阳说、北斗说;日下之树木,有扶桑说,桃树说等。

新月如勾,月中蟾蜍衔云,玉兔奔走,月下有托月之人,组图像无疑与月的神话有关。托月之人,有嫦娥说、常羲说、墓主灵魂说、月御望舒说等。帛画下部有一赤裸上身之人。

对于变形动物图像,解释各不相同,争论较多的是怪鸟、怪兽、人首鸟身图像等。华盖下的怪鸟,有人依据古文献记载与汉墓画像石、壁画、画像镜、漆器等飞廉形象,释为飞廉,认为是神仙思想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神物。

从对帛画各个具体图像的解释来看,存在着两种类型:一类是那些神话图像和诡异造型,如人首蛇身像、日月、托月者、树叶、八个红圆点、托举平板物的赤裸上身的力士等,存在着多种解释。

一类是那些为人所熟知或认同的龙蛇等图像,因视角不同而被赋予其不同的意义。原本是最简单最直接的特定意义,有可能被解释成其他更为抽象的意义。

虽然单个图像的意义是相对确定的,用它还是可以与其他图像构成一组图像,表达更为完整的意义。这样反复考证的解释,构成了单一图像或组合图像的多元观点。

从马王堆汉墓帛画三十多年的研究来看,T形帛画研究文章数十篇,每篇都有独立于一般观点之外的观点。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利用所获取的各种材料,来解释帛画具体图像的意义。

所引以为证的,有古代文献,有现代考古资料,有现代葬俗实例,也有民族、民俗学材料。从解释学的角度而言,立足点不同,看到的现象是一样的,解释却各不相同,这就是解释的多元性。

引用不同的材料,得出不同的结论,即使引用相同的材料,也有可能结论不同。这里有一个解释的视点问题,因为要在材料中发现新的成份,就存在一个心灵意义的指向。

这个指向会决定你对帛画图像解释的选择,会决定你对帛画结构的把握,会决定你对每个具体图像的考证,怎么样展开帛画整个解释系统,就决定于这个解释意象。

通过理解,再给出一套文字符号的建构,这就形成了学者们的一篇篇精彩的研究文章。解释时,我们应该尊重多元,存异而后求同。

整体性意义的循环解释

整体性意义的解释过程中,整体只有通过它的部分才能得到理解,而对部分的理解又只能通过对整体的理解。

也就是说,进行解释时,你要理解部分,必须预取你对整体的理解,你要理解整体,必须就从部分中来,这就是解释的循环。

预取对帛画整体的理解,就有了对具体图像的厘清及判断,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释帛画的整体性意义。这就是帛画整体性意义解释过程中从整体到部分再到整体的循环过程。

后续的研究,是建立在前人的解释的基础之上的,以各种方式得到解释和重新解释,然后成一家之言。

帛画名称及性质的解释。关于T形帛画的名称,有多种说法。这种种解释,一般是基于对帛画所画内容与所葬具体位置来判断的。

多数专家学者认为是铭旌,也有学者认为是“非衣”、“魂幡”、“画荒”等。解释的基本思路是先思考了帛画随葬位置的特征,然后用文献与考古材料进行求证具体图像,以图像部分理解帛画名称这个整体概念的。

《马王堆一号汉墓“非衣”试释》一文认为是招死者之魂与灵魂升天的“非衣”,这种结论预取其“非衣”之名,是因为与同墓遣策记载“非衣一长丈二尺”相对照,通过对帛画各部分图像进行具体解释,然后复归于“非衣”之名称的结论。

解释具体图像时,都与招魂和升仙概念紧密联系着《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画幡考释》一文,解释了画幡之名,从画幡的特征引证《史记·封禅书》“以牡荆画幡日、月、北斗、登龙。

以象太一三星”和《续汉书·礼仪志》关于汉代皇帝出殡时有画幡在灵车前为先导的记载,认为是幡上画日、月、升龙表示要引导死者的灵魂升天。

这是以帛画图像所画特征,用古文献材料进行论证的,解释是从局部图像特征出发的。《论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帛画的名称和作用》则是根据古代文献记载的铭旌特征。

以文献记载与现代考古材料,讨论帛画与铭旌相似的各种特征,以帛画所葬位置、形制特征、所画内容、色彩与尺寸等进行比证,认为是铭旌无疑。

这是马王堆帛画出土后不久关于名称问题的最初的观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新的观点与看法产生了,视野扩大了,学者们拓展了研究的材料,通过获取民俗、民族学材料等进行类比分析,得出了新的结论。

《马王堆一号汉墓彩绘帛画名称的考察》利用从现代葬俗中调查得来的实例,结合古代文献关于丧葬用旌的记载。

再从帛画布局结构和内容等特征上比较分析,来解释帛画应该是汉代的廞旌。《马王堆帛画研究二题》一文对帛画内容以及已有的研究进行重新审视,重释所引用的文献,再证之以考古材料,认为是用于丧葬的“明器之旌”。

这是基于原有各种观点解释之不足与古文献资料的重释,假定新的解释的存在,然后运用文献与考古材料进行分析推理而得出的结论。

《楚汉覆棺帛画性质辨析》一文,认为帛画“显然更多地属于从先秦继承而来的‘合魂魄’巫术行为,但客观上却具有了某种铭柩的意义,并可能导致了覆棺帛画从魂幡向铭旌形式的过渡

这是从魂幡、非衣、仙幡、铭旌、帛书墓志几个发展阶段,并从图像与内容的性质分析的角度,进行系统研究而得出的结论。”

帛画内容结构的解释

对于帛画内容结构的解释,学者们各据资料,各抒己见。有“天上、人间、地下”说,有“天上、仙岛、海下”说,有“天上、过渡段、人间”说,有“天上、人间、阴间、地下”说,还有阴间说等等。

每一种说法都有一种预取的整体理解,然后才有部分的理解,各部分的图解,所引用的材料,所做出的解释,都与这些预取的整体意义理解密切相关。

“天上、人间、地下”说,预取了帛画构图与天、地、人三界景象相似性及其死亡观念的理解,然后以文献、考古资料进行印证。

帛画上部所出现的日载金乌,月载蟾蜍、玉兔以及日居东、月居西等特点,中部构图是以墓主人为主题,在汉魏以来的墓葬壁画、画像石图像比较常见,下部构图是传说题材,依据古文献的若干记载比证,可能与幻想死后复生相关。

“天上、过渡段、人间”说,先证帛画为画幡,是导引死者的灵魂上天的“引魂幡”,然后具体分析帛画的内容,自上而下,画天上景象,有日月升龙及天门。

以帷幕为界,画死者将要升天,是从人间到天上的过渡阶;最下层画死者生前宴饮及其他神物,认为是由“天上、过渡段、人间”三部分构成。

“天上、仙岛、海下”说,先以同墓遣策记载的“非衣,长丈二尺”为其预取的理解,再推理非衣用于“招魂”与“灵魂升天”,然后进行图像的局部分解。

最后再回归到帛画的内容自下而上描绘的是“海下、仙岛、天上”,与蓬莱仙岛、不死药、羽化而登仙的观念相符,幻想羽化登仙,飞升天国就构成了“非衣”帛画的主题。

这些是帛画发现时代的解释,他们的解释具有开创性意。在此之后,各家研究依然不断,角度常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研究,在前面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观点。

《马王堆一号汉墓帛画新释》一文认为,帛画是由仙岛迎新、中转与告别场面、地府三个内容构成,以升仙思想为钥匙,以“天人感应”和“五行轮回”为政治思想背景。

将人首蛇身神释为黄帝,龙、鹤为治国安邦之辅佐,日月桃树为仙岛迎新,引死者越地府,别人间,辗转至仙界,超脱成仙,最终的主题是升仙。

九十年代的研究,开始打破三分法的概念,出现了四分法,就是将帛画分成天上、阴间、阳间、地下四个部分。

《马王堆一号汉墓帛画新解》预取了天上、人间、阴间、地下四层宇宙观,认为帛画着意刻画了死者在这一宇宙间的空间位置和社会地位。

然后根据古人宇宙观及现代民俗材料,对四个空间概念所描绘图像进行逐一解释,再整合成整个帛画的内容观

结语

还有一种四分法,是将帛画分成天国、天空、人间、阴间四个部分。这种分法是把墓主人形象之上部分分成天上和天国两个层次,这种解释是预取了帛画作为引魂幡的用途,导引死者灵魂升天的意义。

以升仙思想为基本内容,描绘墓主人灵魂归宿的仙境――天国景象,墓主人正乘龙升天的天空情景,保护与导引墓主人灵魂升天的人间祭祀,祥瑞除邪的奇禽灵兽护送墓主人的灵魂,这四个部分都是为墓主人灵魂升入天国而设。